饮石鸟

五月饮我宝石的头一只鸟早已飞去

八卦炉内四十九天,五行山下半千年,西行路上十万里。

孙悟空是不需要睡眠的,他思考的时间实在很多。痴活千百年,给他回忆的东西却很少。以往的日子也不过与弟兄把酒言欢,讲些没头没脑的大话。“同生共死”、“同生共死”。那些个也不知是死是活。亡的亡,散的散。全没了,全空了。

谈什么“同生共死”?何来的“同生共死”?

孙悟空倒是名震四海了,也没人识得美猴王了。

山教人烧了,子孙几乎死绝,他做谁的猴王去?

他也曾怨过,怨他那薄情寡义的师父。予他神通,不予他脱身的法子。

他真怨么,也不是。只是不得见,多少有些想念。

他也曾咬碎牙,咬着哪个名字,生生地嚼。

我的山,我的洞,我的猴儿。

可他气血上涌,蹬了云去寻仇,飞出千里蓦地想起地下自个儿熟睡的老师傅。

西天。西天。

他也曾想,去他的西天,谁要甚么正果,管他甚么如来!

可他那么聪明,早晓得万物皆空。

悟空。

倒不如,做回我那石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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